去杀月亮

太芥 血里生花 中 （史密斯夫妇梗｜au｜HE）

＊ 前黑道现大学教授太宰x前黑道现学生芥

＊一个暗恋者隐瞒身份来到仰慕人身边，伪装着恋爱，但其实早就被老师看穿，于是开始玩起猫鼠游戏的故事

＊喜欢就给我红心和蓝手吧

上

4.伪装者

太宰在很小的时候以打架为生。

说实话，看着他现在文质彬彬，戴着领带穿着风衣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出他揍人时的神态。但当时的他确实是个狠角色，拳脚功夫不顶尖，脑子却利索的很，往往一场混战下来，胜利的都不是那些众望所归的角色，反倒是他这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小白脸。

他在混乱的地方出生，母亲大概是黑诊所的护士、被黑道强虏的女人、妓女什么什么的，他早就不清楚了。打架着实是为生计所迫，只有占到足够优渥的地方才能收取可观的保护费，贫瘠的地方就算你掘地三尺也是半点油水都榨不出。之后他开始倒腾洗｜钱，从最底层干起，他在金融方面很有天赋，玩的资本把戏更是一流，二十出头就已经赚盆满钵满。

要不是后来友人的劝说和死亡，他大概现在还在城市的阴暗面繁荣着。太宰这么想。他很聪明，且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极限所在。来到了这所大学，成为了最年轻的教授，确实让他的大脑兴奋了一阵，这里是日本最顶尖的学府，拥有最高级的资源和能力，每年也有外出访问交流的机会。可是后来无聊的情绪又不可抑制地弥漫上来。但因为打定主意不再碰那些刺激的黑暗游戏，他开始寻找新的刺激。

他从图书馆的A开始起，一本书一本书的背，他得把自己的脑子活动起来，丢给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别来烦他。但是不够，他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依旧不满足，自己的阀值在一点点升高，很快这些东西就要抑制不住了，他又开始无可避免地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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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早会被这个弄疯。

新一学期开学的时候他也是游手好闲地四处浪荡着，上面说有几个学生会被分配到他这里来，麻烦他照看一下，他也只是胡乱应下，其实连日子也没记清楚。那天下去他又去常去的酒馆，服务员小姐依旧温柔款款，笑里藏刀，希望把最贵的饮品推荐给这位戴着金领夹的冤大头。太宰治应着，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起来。于是他问：“美玲桑，最近有什么刺激的新鲜事吗？”

“刺激的新鲜事？”美玲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什么嘛，真令人生疑，太宰先生不会是什么变态连环杀人狂吧？”

“也说不定哦。”太宰满嘴胡乱的应答着，“为了美玲小姐，我可以连杀五个您的追求者，只为了赢得美玲小姐的芳心。”

女服务员被他逗的合不拢嘴，又难得发了好心，说：“您倘若真有这个精力，确确实实有件’新鲜事’发生在这儿。刚才有个人来这里找人，什么栗色大衣的男人，这么模糊谁知道找的是谁啊，就连太宰先生您穿的都是栗色大衣呢。那人说话傲气，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被围在酒吧后面了。据说是这儿的大学生——真是可怜，太宰先生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吧，那张挺好看的脸要是被他们揍破相就惨了。”

太宰本来只是在懒懒地听着，直到听到那句“大学生”才稍微打起点精神。他一向不耐烦参与这种该各打五十大板的纠纷，但是大学生就不一样了，现在的自己好歹是个老师，对于没步入社会的人怎么样也该出手相救才是。

——但是事情似乎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太宰推门而出的时候，那人的啤酒瓶正好狠狠敲在了一个混混的脑袋上，崩裂开的碎渣子带着血溅了满地，场面极具冲击力。太宰没怎么客气地放倒了打昏了头向他冲过来的小混混，观察了一下场面局势后，就堂而皇之地站在角落里开始了观战。

呵，还挺能打的嘛。他十分悠哉地想。有他当年十分之一的风范。

那个人站在那里，和四个人对打竟然没落什么下风，除了对方打架没什么章法套路的原因之外，这人还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太宰眯起眼，看到那人发尾被染上的风霜，和那双极利的黑眸。他安静的时候不那么起眼，但动起来却像是一幅画一般，流利又好看。——那是力量与骨架的完美结合，那双黑色眸子里慢慢溢出的，暴力、危险、冷漠，都形成了一种有关于“暴力”的色|情。

啊呀啊呀。

太宰笑了起来。

就在六个小时前，这双眼睛的主人鼻梁上还架着眼镜，呆楞又冷冰冰地和他打了招呼。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他的好学生，芥川龙之介。

此时此刻，春天才刚刚露了头，花朵在枝头潋滟，而图书馆的书背到了“u”打头。

太宰治终于找到了新的目标。

＊

芥川龙之介是个很不乖的学生。

他很聪明，年年都能得到奖学金就是有力的证据，直到前些年老师们考虑把“思想品德”也列入考核之列，他才被从“优秀好学生”的名单里踢了下来。但那时候芥川已经开始给人看场子了，所以还是勉强维持住了家里的收支平衡。

他就是那个时候染上烟瘾的。

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咳嗽的时候烟呛进肺里，痛的他激出了生理泪水才好过点。学校的老师总是找他谈话，他们说，你这么聪明，应该做的是考到很好的大学，做对社会有用的事，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他说：“钱呢？”

老师被噎了一下，干巴巴地问：“什么意思？”

“钱。”芥川言简意赅地说，“我们的房子是租的，每个月要交房租和水电费，我们要吃饭，要活着，要消费。我不去，钱从哪里来？你给吗？”

当时中岛敦就排在他后面，心惊胆战地看着芥川阴沉沉地踹开办公室的门走出来。芥川见着他，偏了偏头说：“老师在里面等着你。”之后他的手在裤兜上按了按，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发出了一声：“啧’’

——中岛敦十分确信以及肯定他是在摸烟。

敦踌躇了片刻，似乎也觉得现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候。但是芥川一下课不是趴在桌子上休息就是不见踪影，他可不想错失了这个良机，于是没犹豫几秒，便下定决心喊道：“龙之介！”

“…我可不记得我们两人熟到可以互相喊对方名字的地步。”

“你还在那家酒吧打工吗？”中岛敦问。

“干什么？”

“我想…你知道的，孤儿院那边十四岁之后就没有津贴补助了，我又突然有些急需用钱，你工作的酒吧还招人吗？”

芥川没说话。中岛敦被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的不自在，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芥川却出乎他预料地张口说：“好啊。”

“…好的意思是？”

“意思是今天下午放学等我，我带你去。”芥川回答，“现在去做你的升学指导吧，老师还等着你，优等生。”

＊

血里生花也许不是横滨最高档的酒吧，但绝对是横滨最大的酒吧之一。酒吧里乱哄哄的，不时有醉倒的人被保安抬出去，空气里是热风、热量和热情浮动的味道，灯红酒绿便是这家酒吧存在的意义。中岛敦紧紧跟在芥川的后面，他怕两人走散，也方便自己观察芥川的表情。

即使是在这样的地方，芥川看起来依旧冷冰冰的。他穿过人群，不着痕迹地躲过拥抱、吆喝和亲吻，显然是对应付这样的场面熟门熟路了。他苍白的皮肤和如鸦的黑发被灯光打上不同的颜色，但那种独来独往的样子却仿佛任何人都没法染指他分毫。

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老板和他接触不到三秒，就宣布他被录用了。试用期是三天，只要在这三天做的妥妥当当，他就能签到正式的条款。他离开酒吧的时候，芥川正蹲在门口抽烟。他想上前说声“谢谢”，但是芥川似有所觉地侧过头去，似乎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很多年以后，中岛敦都能记得那个身影，还有那个称不上健硕的身躯披挂的黑色大衣，少年垂在脖颈上鸦羽般的发和过分白皙的脸。他在一群中年人身边呆着，吞云吐雾或是发呆。他的眼睛是极漂亮的黑色，如同黑曜石般纯粹而细致。

那么好看而冷漠的少年人。

＊

意外有的时候被称作意外，正是因为它的偶然性和突发想。它从天而降，打的人措手不及，有的让你狂喜，有的给你绝望。就像中岛敦在领到自己第三个月的工资那一天，芥川龙之介突然消失了。

他走的相当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常用的课桌被打扫的整洁一新，竟像是之前从没被别人用过一般。和他一起走的是他的妹妹，两个人的离去方式是如出一辙的干净迅速，像是他们离开时，没忘记好好整理自己留下的痕迹，等待全部过去被掩埋后，两人才体面的离开。

真是礼貌又无情。

自此以后中岛敦再也没看到过芥川龙之介。一个人的消失，就像一滴水溶入大海，再找到实在是太难了。之后的中岛敦人生轨迹也是一样的清晰，他毕业，上大学，读研，最后顺利地被分到太宰治前辈手底下做科研。

中岛敦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第一次到太宰治手下报道的日子。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低沉的男声说了一句请进，便推开了门。那时还是夏天，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叫着，暖风徐徐，光华万里。

而那个青年站在那，乌发如坠，点漆般浓黑的眸子侧过头正看向太宰治。中岛敦有些吃惊，又有些心颤。一是因为他已经很多年都没见到这位让自己承了情的旧日同窗，二是因为他从来没在芥川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在那个男人看不见的角落，放肆又热烈，却也低到尘埃里的去看他。

跟在中岛敦身后的人忧心地戳了戳他，低声催促他赶紧回神。但此时此刻，中岛敦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翻来覆去地浮现。

遇见妖精了。

5、逛酒吧

午休的时候，梶井又溜进了他们部门，熟门熟路地双手一撑，就坐在了中岛敦的桌子上。中岛敦无奈地停下了打字的手，看他：“干什么？”

梶井：“去酒吧玩吧！”

中岛敦：“不去。”

他其实是个挺好说话的人，要是平日里拒绝别人，也不会这么干脆利索。盖是因为梶井这家伙实在是请了他太多次，而中岛敦又看穿了他请他去的目的，所以拒绝的迅速又无情。

梶井弯下腰，和他讲小话：“这次的妹子超正点！去了分你一个！”

“……”中岛敦无语，实在不想搭理这位同窗。梶井又磨蹭了他一会，发现他确实没有去的意思，又转向一旁的芥川，兴致勃勃地问：“芥川想去吗，很有意思的联谊哦。”

芥川在电脑后面的声音都没抖一下：“我从不去夜店。”

中岛敦：“噗——”

他正在喝咖啡，而芥川这句话的杀伤力非同小可，他含在嘴里的咖啡就因为吃惊全都喷了出去。一旁的梶井不幸中招，顿时大呼小叫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尽是手忙脚乱的招呼声，这件事就被揭过去了。

但是之后竟意外地被太宰治知道了。当时他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笑的不怀好意：“去啊，一起去，我也去。”

中岛敦在一旁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太宰治生的好，也很会利用他自己的天赋，从选他课的小姑娘们每次羞红的脸上就能窥探出一二。但是每当太宰治笑的时候，中岛敦总会觉得有些不安——他把这种直觉归类为动物的天性，换句话说，求生的本能。

在中岛敦眼中早已化身为丛林恶霸的太宰治继续笑眯眯的说：“芥川呢？你会去的，对吧？”

——而太宰治的邀请，芥川龙之介从来都学不会拒绝。

＊

酒吧的舞池灯伴随着刺激的电音闪烁着，散射出的光芒将来客分成了滑稽的色块。梶井溜进了人群里，和一群姑娘们搭上了话，他冲着芥川他们的方向指了指，女孩子们很快就看了过来。芥川不自在地坐在那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酒杯。

他讨厌这个地方。那些摇晃的人影，醉醺醺的呼喊，酒杯碰撞的声响，都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如同垃圾堆般的人生。老师坐在他身边，见到姑娘们打量来的目光，也慵懒地挥了挥手，笑的撩人而诱惑。

哦，她脸红了。芥川面无表情地想。并开始思索捏碎手里这个玻璃杯到底需要多大的力气。最漂亮的那个姑娘落落大方地走了过来，自信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笑着说：“你好，以前没在这里见过你们呢。”

“我们是第一次来。”太宰治说，他笑着起身，很容易就能和别人轻松地攀谈起来。只要他想，他就能让自己变的彬彬有礼、富有魅力、引人注目。芥川偏过头，只觉得身边那阵清香消失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想要拉住他的老师，和他说些什么，或者恳求他不要过去——他的自尊和羞耻心阻止了他。他想，他比那些来搭讪的女生都要更加喜欢他的老师，他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太宰治了，之后就一直，一直喜欢他。他曾经的身份并不让芥川感到困扰，他现在老师的职位和身为教授的地位也不会让他退缩。但他们依旧不会在一起，因为一个巨大的问题横越在他们中间——他需要他，但他不需要他。

太宰治怎么会需要芥川龙之介？他可以需要漂亮的女大学生更或者优秀的男人，而不是需要一个生活如同垃圾堆一样的人。

他猛地站起身，说：“我要趟去卫生间，失礼了。”

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芥川抿着唇僵硬、又不合时宜地离场了。敦眼尖地发现自己的老师难得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那句“想追就追上去嘛”给咽了下去。他有些坏心眼，想看看一项游刃有余的太宰先生难得的吃一次瘪。

“唉，太宰君竟然是老师啊，真看不出来——”女生似乎发现了太宰的走神，连忙拉了拉他，笑着问。

“算是吧。”太宰笑着回答。反正教授和老师在一般人眼里也没甚区别。

“我还从来没和老师打过交道呢。”女孩咯咯笑，然后又歪着头饶有兴致地问，“我说，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太宰君可以告诉我吗？”

“爱花酱你就是我的type啊。”梶井抢着回答。

“唉——梶井君也是，真是油嘴滑舌，上次见到我还这么说呢，说我是你的梦中情人什么的，原来都是骗人的啊。”另一个女孩撅起嘴。

太宰勾勾嘴角，也笑了起来。中岛敦在一旁喝着水果啤酒，心说老师麻烦克制一点，这已经是您地十三次往卫生间那边瞟了哦。

当芥川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太宰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中岛敦呵呵笑，看着老师走到了芥川身边，和他说了什么后，后者的脸就迅速地红了起来。

中岛敦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秘密。

——事实上，太宰治走过去并没有耍流氓，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判断出自家学生在消失的十分钟里干了什么。

一股烟味。

然后他想了想，还是倾下身，笑着问。

“芥川君，要不要和我谈恋爱试试呢？”

芥川龙之介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有些迷糊，太宰治吐出的字在他脑海里翻搅，却偏偏无法变成句子。那双金中带棕的眼睛离得那样近，进到芥川能清楚地从老师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狼狈，又僵硬的自己。这么多年来他见过那么多双眼睛，有浑浊的灿烂的清澈的狡诈的，偏偏只有这一双落在了心里。

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都要塌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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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关于芥第一次见太宰还是放在最后吧。

谢谢你们的喜欢，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