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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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因】【联文】完成七个愿望就在一起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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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请提要:完成了六个愿望的斯雷因,和国王伊奈帆一起参加赏樱活动。


和大家一起联文非常开心!说来很惭愧,我是这个活动的发起人,但是活动里却经常掉线,万分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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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有多远?

冰岛距离日本的遥远距离姑且略过不提,只说这个金发少年要穿过挪威、英国、中国这类地块上的庞然大物才能漂洋过海来到距离遥远的日本土地的距离就叫人够受的了。

费心费力地走过热带区,还要适应截然不同的时差,沿着鲸鱼每年巡回的航路,才能到达遥远的亚洲国度。即使他现在所居住的大阪市,也距离伊奈帆家位于东京的祖宅相去甚远,即使是最卓越的长跑运动员,想要徒步从斯雷因的公寓到达伊奈帆的家也需要一番功夫才行。

 

那么心的距离呢?

要是互相防备的陌生人,就要戒备很多,大概有三米那么远;倘若是相熟的朋友,隔阂就少了很多,总归是减少到了一米距离;但要说亲密的恋人,就要更加近一些才行,姑且算作五十厘米。

而当两个人之间有无数弯弯绕绕、不敢言和不想语,一个不得其法,一个选择沉默,那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有没有变成五十厘米的机会?

 

伊奈帆双手合十,轻轻拍了拍手掌,沉默地看着铜钱滚落到神社的供奉箱里。

 

啊啊,要是喜欢某个人就像许愿一样简单就好了,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即使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头号死对头,也会乖乖呆在身边,音容笑貌就像触手可及一般,想要就可以得到。

 

伊奈帆虔诚地鞠了一躬,诚心诚意地向神明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

 

*

 

斯雷因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和大部队走散了。他那双碧绿色的猫眼可怜巴巴地扫了扫四周,在意识到没有一个人是认识的时候,终于确认了自己成为走丢儿童的不幸命运。

 

他脾气很好,是出了名的不会拒绝人,尤其是面对陌生人的请求,他几乎是百依百顺——因此被莱尔嘲笑为了“有求必应的可怜虫”这类的凄惨角色。所以别看他在面对伊奈帆的时候张牙舞爪,但骨子里还是个很内敛的人。于是刚才就在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凑过来拉他去抽签的时候,斯雷因根本来不及拒绝。

 

“是姻缘签哦,上上签呢。”

“客人您的运气真好。”

“啊呀您看这个,是我们寺庙里最有福气的宝物。”

“灵验的很呢。”

“很灵验的。”

“送给客人您啊,想和谁成姻缘,轻而易举——”

“轻轻松松,手到擒来!”

 

两个小姑娘似乎是寺庙里的小巫女,穿着红白的祭祀服,头上扎着红色的头绳,一晃一晃的,很吸引人的目光。她们像一阵风一样的到来,之后又宛若一阵风般的跑走了。斯雷因猜测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玩的,而且对于用红丝线戏弄客人这件事很得心应手。他晃了晃那两根硬被小姑娘赛在手里的红线,心想这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微微的半透明,被阳光一照,竟能透出光来。

 

——不过很快斯雷因就对这几根线失去了兴趣,寺庙里没有垃圾桶,所以他只好拿着这几根线,继续他的“找回大部队”之旅。本想拿手机和依拉姆他们联系一下,但斯雷因很快倒霉地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了电,自觉今天走背运的斯雷因最后靠在了寺庙的一颗樱花树下,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前来祈祷了行人。

 

天快黑了。

 

斯雷因抬头看了看寺庙顶空飞过的鸟雀,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席地而坐。晚霞如血,大片地泼洒在天空中,壮丽磅礴,是城市间极其难寻觅到的美景。斯雷因看着这片景色,难得生出了点难过的情绪。

 

好像做什么事都很糟糕。

一个人来到了遥远的国度、喜欢的女孩渐行渐远、总是将很多事情做的一团糟——更不幸的是被死对头揪住了缘由,开启了惨无人道的奴隶生活。

 

红线。

斯雷因无意识地悄悄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那俩根丝线,想出了神。

 

要是伊奈帆……

等等?!

 

什么伊奈帆?!

 

斯雷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差点向后仰倒,却不期然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接住了。一个声音问道:“要是伊奈帆怎么了?”

斯雷因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狐狸稻荷仙”。

“狐狸稻荷仙”因为带着面具,所以声音微微发闷,见到斯雷因没有反应,“稻荷仙”又极有耐心地问了一遍:“要是伊奈帆怎么了?”

 

斯雷因磨牙,想要伸手去取下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的面具,却被伊奈帆灵巧地躲开了。他摘下那个画着狐狸神稻荷仙的面具,一边慢悠悠地说:“你可真会躲,我找了你好久。”

 

斯雷因眨眨眼睛,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伊奈帆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消失的极快,一眨眼就不见了。于是他很快回过神来,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说:“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找我……”

 

伊奈帆没回答他的话,只是那双酒红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起初没觉得什么不对,但是时间久了,斯雷因只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地升温。此刻两人离的距离极近,近到连呼吸都能相互交换,斯雷因盯着伊奈帆纤长的睫毛,一扇一扇。

 

“我……”斯雷因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此时的尴尬局面。伊奈帆却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斯雷因一愣,莫名其妙地举起被拴上绳结的左手,问:“这是什么?”

 

“御守。”伊奈帆回答。也许是因为夕阳的缘故,此时此刻伊奈帆的眼神看起来分外的温柔,像是一潭潋滟的水,“祈求平安,学业风顺。”他补充了一句。

 

“谢、谢谢!”斯雷因颇不自在地将来自敌人的礼物突袭收进了口袋,只感觉现在脸越来越红,为了不让伊奈帆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他连忙转移的话题,忙不迭地问,“其他人在哪里?”

 

“不知道,”伊奈帆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示意斯雷因他的竟然也没电了,“今天人这么多。,”伊奈帆看了斯雷因一眼,不着痕迹地说,“要找到艾瑟他们恐怕很困难,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看?”

 

“好吧。”斯雷因嘟囔着,又坐了回去。出乎他自己的意料,斯雷因内心里似乎并不对没办法和艾瑟一起看烟花这件事感到十分沮丧。斯雷因纳闷地摸了摸心口,明明之前一直都超级期待的……

 

“斯雷因,”伊奈帆俯下身坐在了斯雷因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人来人往,漫不经心地摘下了一片落在斯雷因发丝上的樱花,问,“来到日本后,有什么开心事吗?”

 

“唉?唉!”斯雷因显然被伊奈帆突然凑上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有了之前送御守的前车之鉴,他这次没有跳起来,而是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为什么会这么问?”

 

“日本人的传统是在樱花神下回忆自己过去的幸福,如果真挚的话,就会得到樱花神的祝福,来年一切顺利圆满。”伊奈帆说。

 

“真、真的吗?”斯雷因狐疑地问。这么重要的传统,为什么他从来没听别人说起过?

 

当然是骗你的。

伊奈帆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信誓旦旦地说:“当然,很灵验的。”

——其实他纯粹就是想逗逗斯雷因,因为斯雷因认真思考的样子确实很可爱。

 

“快乐的瞬间啊……”斯雷因信以为真,果然认真地开始回忆起来,想着想着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没想到我会学会织围脖……”

 

还有出乎意料美味的便当

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嘴硬心软的伊奈帆

实验室里,少年面前燃起的焰色

补习、围巾、期盼着这个人的到来,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因为他想见“自己”。

一起来赏樱

……

 

斯雷因的心绪因为回忆而乱了起来,他有些慌忙地想把这些回忆驱离,却不得其法,只好堪堪止住话头,转而说:“说起美好的回忆,我才想问呢,伊奈帆真的这么喜欢依拉姆吗,不然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没有哦,”伊奈帆垂下眼睫,“我和依拉姆之前只是友谊,明明是斯雷因你自己多想了,而且我很喜欢斯雷因,怎么会针对他呢?”

 

“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里炸响了第一朵烟花。赤红色的光在云层里穿行,大片的焰火划破黑夜,卷携着云朵,将天空燃烧成隽永美丽的长卷。

 

斯雷因摸了摸胸口,心扑通扑通,原本就躁动的心更是狂跳不止,似乎快要激动的跳出胸口了。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他自己的所有动人回忆里,全部都被填满了伊奈帆的身影。

笨手笨脚织好的围巾,尽管嘴里嫌弃的不行,但其实哪一天他没带出来就会超级失落,却偏偏嘴硬心软不肯承认;

便当很好吃,但其实心底里很担心伊奈帆因为做便当而耽误别的事情,于是自己偷偷私下里练习,却笨拙地被烫伤了手;

其实超级担心发烧的伊奈帆,却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会来探望他;

焰色实验很好看,但更好看的是少年酒红色的眼眸,在火光下明明晃晃,像是温柔醇厚的酒;

 

“那、那你喜欢谁?”斯雷因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一个笨蛋,”伊奈帆声音平稳地说,“我一直在等他自己领悟过来。”

 

“哈哈。”斯雷因干巴巴地笑了笑,情绪有点蔫蔫的,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精神。他现在脑子里完全是一片混乱,走路也慢了许多,只有两个念头:一、他竟然喜欢上了伊奈帆,二、他才刚喜欢上他就失恋了。

 

试问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吗?没有了。

 

斯雷因和伊奈帆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向前进,似乎怕两人再次走丢,伊奈帆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斯雷因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脑子里却全是天人交战。黑色的斯雷因小人说:不要怂,他喜欢的那个人现在不是还没“领悟”过来吗?告白啊,你还有机会!白色的斯雷因小人却弱弱地提醒:你忘了你在他的心目中还是那个喜欢依拉姆小姐的人吗,你这样贸然会不会让他以为你很轻浮?

 

“……斯雷因?”

最后还是伊奈帆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把他的思绪从天人交战里拉了回来。伊奈帆将苹果糖递给了斯雷因,皱着眉问:“你不舒服?”

 

“没什么,”斯雷因心虚地回答。他接过了伊奈帆递来的苹果糖,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啊好酸……”

 

“真的?”伊奈帆也凑过来咬了一口,“还好啊。”

 

斯雷因碧蓝色的猫眼瞪得大大,他很怀疑伊奈帆是故意这么做的,但是这家伙神态自若的样子让斯雷因不得不说服自己在日本所有亲密的同伴都会这么干。他脑子一黑一白的小人还在不停的争论,最后黑色的小人说:“你先和他聊一聊,你们现在不是好朋友了吗,聊一聊暗恋对象很正常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O.K.!

斯雷因和黑色小人一拍即合,白色小人被凄惨的踩在了脚下,哭丧着脸任由得意洋洋的黑色小人将胜利的旗帜插在他的背上。

 

斯雷因看了一眼伊奈帆,问:“唔……如果不感到冒犯的话,我很好奇伊奈帆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可以和我说说吗?”

 

“比我要稍微高一点,”出乎斯雷因的意料,伊奈帆没有拒绝或表现出不舒服的样子,而是主动说了起来,“脾气其实很温和,不太懂得拒绝别人。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里也很受追捧,虽然意外地不擅长某些科目,但是一直在努力学习,是个很坚定的好孩子,很有韧性,一往无前。很可爱,所以我喜欢他。”

 

——第一次听见伊奈帆说这么长的话啊。

斯雷因这么嘟囔,一边酸溜溜地想其实我也挺符合的啊,而且我喜欢你哦,光这一点就值回票价啦!

 

“但是在日常生活里其实有点呆呆的,做饭超级难吃,多亏有个温柔的姑娘一直愿意包容他的糟糕厨艺而不拆穿。也很骄傲,总是不愿意认输。手很笨,围脖织的超级糟糕…….”

 

斯雷因越听越不对劲,他迟疑的停下了脚步,人群在他身边接壤着走过,今天是庆典的节日,所以没人注意到这对在人群里驻足的少年。

 

少年赤红色的眼睛很温柔,斯雷因偷看过依拉姆买来的言情小说,日系的忧郁男主角往往会被形容为“眼睛里藏着星星”,斯雷因心想倘若是那样的话,天上的星星该有多忙碌?从一个家伙的眼睛里呆一段时间,就忙不迭地赶向下一个工作现场。

 

他喜欢的少年就如此不同。他的眼睛里从来不藏星星,只有一片宇宙,把山川河海,星星和月亮,最微末的浮游生物,都温柔圆满地包括进去了。但此时此刻,这片宇宙把全部的光芒都聚集了过来,只容下一个人的身影。

 

“……还有,他超迟钝,我以为我自己能等到他领悟,但没想到最后等不及的是我自己。”

伊奈帆说完这句话,慢慢凑近了不知所措的斯雷因。

 

*

 

依拉姆用超大力咬碎了苹果糖外的包浆,和莱艾一起盯着那对正在说话的家伙——不巧,正是迷路的斯雷因和擅自脱队的伊奈帆是也。

 

“唉,好想谈恋爱啊。”依拉姆叹气。

莱艾毫不留情地讽刺她:“你的追求者都被顺利拐跑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热闹,也是凄惨。”

“你怎么会懂,”依拉姆做捧心状,“斯雷因是我像弟弟一样的存在,而且他对我也根本不是喜欢啦…”

 

“而且,”她沉默半晌,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两个现在很好。”

 

 

不远处的两个少年,一个脸红红,一个难得笑的很温柔。

黑发的少年说:“唔,最后一个愿望——我希望斯雷因喜欢我。”

金发少年的脸更红了,然后他说:“那种事真是超简单,完全没问题!”

 

 

 

 

到底有多远?

穿过比冰岛和日本还遥远的长度,穿过鲸鱼的海流,比这距离更远,但还是来到了你身边。

 

实现了所有愿望,就在一起吧。

 

End

 


看文愉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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