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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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因】百药不愈 abo.半架空

【高亮注意,本篇和全文关系不大,没什么剧情上的进展,可当作番外食用w】




chapter 24


 


 


伊奈帆上初中之后,还是有确确实实地想过,自己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伴侣。


 


当然,要是光指望伊奈帆自己开窍,那估计到了世界末日也没法知道他到底倾向于什么类型的omega。促使他进行想象的源头,是本都下达的一项评定特殊性别者的横纵向基本信息问卷。每一个刚成熟或显露性征的alpha和omega都会填写,再由政府录入档案库,以此来最快速地找到和你相性匹配的另一半。


 


伊奈帆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这玩意简直就是一个种马分配库,依靠机器来给你找到你“理论上”完美无缺的另一半,陌生的两个人因此得以有了关联,因为机器说我理论上应该爱上你,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合适,我们都应该在一起。不过就算是再怎么嗤之以鼻,他还是很配合地在“你喜欢的omega类型”一栏上写下了“温柔顾家的大和抚子”这种日本男人的标准配置。


 


于是在填完问卷之后的一段时间,学校里走这个风格的女生突然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姑娘开始往学校带便当,而不是图省事地冲去便利店买面包。就连隔壁班一直是御姐风的校花也乖乖散下一直扎起来的马尾辫,在八重樱下优雅的和同伴分享自己据说是亲手制作的果蔬饭团。可偏偏伊奈帆还是那样不解风情地对这些漂亮姑娘私底下暗潮汹涌的较劲视而不见,弄得雪姐干着急。


 


她用夸张的手法怂恿自己的弟弟:“你初中毕业就该分学校了,你要去军部对不对?军部可不招omega,这个是你能接触omega的最后一年了!”


伊奈帆:“哦。”


雪姐:“……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伊奈帆从顺如流:“哦我不觉得这是我能接触omega的最后一年了。”


 


当时雪姐被伊奈帆气的直瞪眼睛,韵子在一旁笑得差点翻过去。


 


 


 


之后时间轴迅速向后推移,穿过春夏秋冬和悲欢离合到达现在,当站在实验室里,看着被巨大机械慢慢包裹进内壳开始检查的斯雷因时,网文韵子才发觉伊奈帆在填表时撒了怎样一个惊天大谎。他家这位omega且不说家务技能还没伊奈帆自己高超,光看外表就能知道不是大和抚子,更不论性别都是完全相反的。——总的来说,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说实话。


 


“你这家伙也太狡猾了。”韵子嘟囔,“亏我当初——”


亏我当初喜欢你的时候,还那么用心的去煎荷包蛋,就为了给你弄一个爱心早餐出来,好傻。


 


“……什么?”慢了半拍的伊奈帆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回头问。


 


“没事。”韵子咳嗽了一下,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你今天专门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总不会是专门让我来开车送你们的吧?”


 


“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伊奈帆看着被包裹在检查舱里的斯雷因,神色复杂地问韵子:“你有没有见过会自己选择是否结合的omega?”


 


 


*


 


“进入一期睡眠。”


“二期睡眠”


“三期睡眠”


“滴。确认进入深度睡眠,扫描开始。”


 


斯雷因的呼吸慢慢地变得平缓,他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托举着轻柔地放入水中。冰凉而温暖的水划过他的肌肤,带起一阵微微刺激的生理反应,但很快被抚平。他在水中缓慢地向下沉,游鱼从他身边逃走,发着光的水母自由地浮游在他身边,而他只是自由地向下沉着,直至黑暗到看不见任何生物的荣渊。


 


 


 


“哥哥,可以把这个球递给我吗?”


 


蓦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斯雷因不由得一愣,然后迅速抬起头。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是一个带着贝雷帽的棕发小男孩,他碧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落到斯雷因脚边的红色皮球。看到斯雷因剧烈的动作,小男孩的身体害怕地缩了缩,但仍然壮着胆子回视。


 


这是…梦?


斯雷因晕眩了一下,然后有点迷茫地打量周围的环境。还在地球,还是现代的建筑,对面的欧洲小男孩说的是标准的英文,他站在人行道上,白天,旁边的马路上不时有车疾驰而过。他弯下身,将球捡起来递给小男孩,道:“给。”


 


“谢谢。”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接过他的球,然后看了斯雷因一眼,说,“哥哥,墓园在下一个路口左拐哦,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墓园?”


 


“你这身打扮,明显是去参加葬礼的。”小男孩指了指斯雷因身上的黑色西装和左胸口别住的白玫瑰,天真可爱地说,“我爸爸是在墓园旁边工作的,今天下午三点是最后一场祷告了,你不要迟到了。”他和斯雷因挥了挥手,笑嘻嘻地说,“哥哥你抓紧时间哦,我走了。”然后抱着球飞跑着离开了,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穿着浅杏色和服的黑发小女生正微微探出头等他。


 


斯雷因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就到三点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后变成慢跑、之后扯开了碍事的领带、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上,他的脚步越走越快,频率越来越高——


 


最后他飞奔了起来。


 


斯雷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明明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和莫名其妙的偶遇。可是他的心脏还是在不断的推动着他、拉扯着他,恍若有千万个人在他耳边咆哮


 


要快!要快!不然来不及了!


 


他按照小男孩的指示下一个路口左拐,然后直跑,不远处的前方是黑色的铁栅栏和灰蒙蒙的墓碑。斯雷因大口喘着气,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一边不耐烦地抬手擦拭,一边瞟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墓园。


蓦地,他擦汗的动作突然凝固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正在进行的下葬仪式,恍若目睹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园内正在进行一场葬礼。


黑色的巨大木箱被吊车吊着缓缓放到早就挖好的空缺里,原本预备给亲友站立的地方空荡荡地只站着一个人,让这场葬礼少了几分悲伤,凭添了几分凄凉。


葬礼的唯一参加者背挺得直直的,他的一只酒红色的眼睛露在外面,另一只却被眼罩牢牢扣住了。葬礼的唯一参与者穿着军部的军装,肩膀上象征等级的徽章在阳光下反着光。也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男人还批了一件披风,看起来就像是斯雷因见到过的无数次的伊奈帆的标准打扮。


 


伊奈……帆?


说不定是斯雷因的弄出的动静太大了,站在墓地旁的伊奈帆也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斯雷因来不及移开目光,猝不及防地和伊奈帆隔着墓园的栏杆相互对望,竟忘记了想要说些什么。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了愣。伊奈帆挑挑眉,示意斯雷因先说。


 


“您好,我是来参加我一个远房亲戚的葬礼的,不过好像误了时间。”不到一秒钟斯雷因就给自己编好了身份,然后面不改色地说了出来,说完后还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下,“您也是来参加葬礼的吗?怎么这里就您一个人,您的亲戚和牧师呢?”


 


“他只认识我一个人。”就在斯雷因以为伊奈帆不会再回答他的时候,一直凝视着墓碑的伊奈帆突然说,“而且他不需要牧师,因为他不信仰天主教……应该。”


 


“这样啊。”斯雷因索性走进了墓园,和伊奈帆一起并肩看那座墓碑。那碑上没写任何文字,连名字或者是墓志铭也没有,只是孤零零地刻了一只海鸥。


 


“您长得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伊奈帆看了一眼斯雷因,说。


 


“是吗?”斯雷因眼皮一跳,知道事情的关键部分来了。他也侧过头去看伊奈帆,并努力调整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紧张,然后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伊奈帆轻声说,“非常非常好。”


 


“是、是吗?”


斯雷因心想这个梦倒是很有意思,伊奈帆在日常生活里可没这么夸过自己。这家伙好像蕴含了无限的耐力和包容心,甜言蜜语从来说不出口。但是难得的称赞也让斯雷因有点飘飘然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但还是锲而不舍地问了下去,“那你的朋友现在还好吗?”


 


他死了。”


伊奈帆回答,他也把脸面向了斯雷因,不同于之前的匆匆一瞥,这一次他们两个人近距离的四目相视。斯雷因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他听见伊奈帆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您现在面对的,是他的衣冠冢。”


 


因为离得太近的缘故,斯雷因终于看清楚了伊奈帆的整个眼瞳。不同于初见时透亮的酒红色、或是许多年再见到他时那种带着岁月沉淀的深红,此时此刻,站在墓园里墓碑前,将军先生唯一裸露在外面的这一只眼瞳从眼白开始,每一条线、每一个细细的纹路


都遍布着巨大的悲伤和麻木。


 


斯雷因终于发现了伊奈帆有哪里不对劲,他整个人站在这里,灵魂却好像不知道飘往了什么地方,从而让伊奈帆这具漂亮的躯壳没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只能孤零零地在这里站着。


 


“你会祷告词吗?”伊奈帆问。


过了很久斯雷因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哑着嗓子问:“……您不是说您的朋友不信基督吗?”


“我想听。”伊奈帆歪着头,往空气里呵了一口白气。


 


“那么好吧,如您所愿,我会一点,不过并不专业。”斯雷因清了清嗓子说。


他确实不信基督教,事实上他什么信仰都没有,但却会唱《追思歌》、《睡主怀中歌》这种曲目,只因他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主教徒,他下葬的时候斯雷因跟着牧师呆在墓园里,歌曲曲调简单,伴随着这首歌,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铲一铲地埋到了土里。


 


斯雷因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祷告。


“我用至诚顺服的心来到神面前祈求帮助,求神将永恒的真理启示出来,叫我们从神经的话语得到安慰和盼望,在人生各种遭遇中的着亮光和平安。”


 


检查完毕,开始将对向从深度睡眠唤醒。”


“唤醒第一阶段开始。


就在斯雷因说完祷告第一句话时,他突然听到空气里传来的电子音在空气里微微地震动,他似有所感地停住了话,站在一旁地伊奈帆却毫无所觉地看向他,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斯雷因摇头,继续背诵,只不过稍稍加快了语速。


 


“因着基督的救赎所带来的永生盼望,因着基督的死,摧毁了死的权势,藉着他的复活,使信者可以进入他永恒的国度。”


 


第二阶段唤醒完毕,第三阶段开始。”


 


“祈求上主垂顾悲痛和遭遇患难的人,医治忧伤的心灵,赐力量和勇气坚固他们,赐平安给他们……”


 


第三阶段唤醒完毕,第四阶段开始。”


斯雷因感觉面前的墓碑开始扭曲了,一切的景物也开始摇摇欲坠,他知道这个梦境快要坍塌了,于是心慌起来,想要转过身看看站在身旁的伊奈帆,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斯雷因只能提高自己的音量,好让声音和梦境崩塌的巨大轰隆声相抗衡。


 


“……使他们确知有复活的盼望和神的临在,服从神的安排……”


 


求求你让我说完最后一句!


再等等!


不要醒过来!


 


 


 


 


“哇,睡着的时候真是个天使,醒过来就完全不一样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斯雷因听到有一个女生这样说。


“他醒过来的时候也很可爱。”男声这么回答。


 


然后斯雷因感觉自己被横抱了起来,那个人还闷哼了一声,似乎在嘀咕:“是不是最近喂的太多了?怎么感觉又沉了不少。”


 


斯雷因嘟囔了一句,等到被伊奈帆抱上了车才彻底醒过来。他发现自己靠在伊奈帆的腿上,而腿的主人正看向窗外,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感觉到斯雷因的动静,他低下头,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问他:“醒了?”


 


斯雷因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在梦境里遇到的那个小少年,应该是还没有成年的样子。毕竟战争开始时两个人的年龄就不算大,一切结束时也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光景。伊奈帆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死的?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孤身一个人离开日本,在欧洲不知名的小岛上把自己给悄悄埋葬的?在墓园里的那个身影看起来那么小,却还要把背挺得直直的,像雪松一样倔强。


 


“我做了一个梦。”他对伊奈帆说,却并不愿对这个梦详细聊些什么,而是问伊奈帆,“检查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伊奈帆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斯雷因发现伊奈帆一紧张就会做这些零碎的小动作,他张张口想要问些细节,却被伊奈帆一口截住了,他问斯雷因:“蝙蝠,你喜欢小孩吗?”


 


“我……还好。”斯雷因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回答。


其实斯雷因不喜欢小孩子。


 


年轻的时候好像很喜欢看到这些活泼可爱的小生命,但后做了公爵之后就逐渐厌烦起来,到最后甚至连小孩子的连都不愿意看到。一方面他总是在逃避小孩子背后的含义,比如说omega生产繁殖的义务,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沾染到这些新鲜的气息,朝气蓬勃的孩子总是更能衬得他古板老气,明明二十岁不到,却像是一个将行就木的老古董。


 


可是伊奈帆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斯雷因有些奇怪,于是他索性问伊奈帆:“检查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出乎他的意料,伊奈帆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难得孩子气地拥抱住了斯雷因,不客气地将头埋在斯雷因的肩膀上,半晌后才闷闷地说:“我好困,我想睡觉。”


 


“啊?啊……”斯雷因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还是选择回拥了伊奈帆,安慰性地拍了拍斯雷因的肩膀,说:“想睡那就睡吧…….”


 


伊奈帆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觉,为了研究所和自己的事操劳了不少,现在可能是真的撑不住了吧。斯雷因这么想着,不由得有点出神。他想,既然伊奈帆没有急着和他说,那么这个检查的结果似乎也不是那么要紧?


 


前面开车的网纹韵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对趴在一起的笨蛋情侣,悄悄地叹了口气,眼中担忧的神色越来越浓了。斯雷因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冲着韵子笑了笑。他怀里的伊奈帆好像已经睡着了,眼角下还残留着睡眠不足的淡淡青黑。


 


 


 


 


伊奈帆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七八年前,当时他听到了斯雷因的死讯,于是独自一个人去欧洲的列岛买了一块墓碑,上面干干净净,只有一只小小的海鸥。


 


他没刻斯雷因的名字,甚至连最简单的代称也没有。他心想自己有什么资格来为斯雷因安葬呢?他们并不熟悉,只是见过一两面,剩下的时间里的那些爱情和渴慕全都由伊奈帆一个人填完整了,斯雷因自始至终都没参与过这段爱情。那些自我拉扯根本就和斯雷因无关,那些本来可以开始的故事在一开始就结束了,就算在世界上某个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存在着斯雷因的葬礼,他也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


 


那时候伊奈帆刚参加完一个军事会议,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就上了飞机,一路颠簸十小时来到了这座人烟稀少的小岛,然后一个人在这个寒酸的墓前站了三个小时。


 


可是在这个梦里,他身边多了一个金发的青年。


青年比他稍微高一点点,西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胳膊上,正用标准漂亮的英语背祷告词,他背到最后一句话,伊奈帆心念微动,抬头看向青年。青年拥有海蓝色的眼珠,眼角微微上调,头发是偏淡的金色,看起来又狡猾又天真。


 


伊奈帆心想,斯雷因成年了的话,说不定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吧?


 


“……使他们确知有复活的盼望和神的临在,服从神的安排……”


 


然后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归去的人,不是死了,乃是睡了。”


 


所以不要怕,伊奈帆。——在斯雷因的梦中,斯雷因想这么对伊奈帆说。


努力成为厉害的大人,拼尽全力向前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因为那个睡去的人,一定会在某一天醒来,破开冰川和河流来见你,躲在柜子里用心跳倒计时着等待你的出现,直到你分毫不差地打开他藏身的角落,然后轻笑着说:“找到你了。”*


 


于是春暖花开。


 


 


Tbc


 


 


 


*注1:本文中两人多年后第一次相遇说的第一句话。


 


 


呃呃呃又爆字数了(汗)


本文其实和正文没太大关系,本来想藉着圣诞写一个梦境的小甜饼,结果一不小心写跑偏了…….不知道你们看没看得懂……大概就是斯雷因进行检查时做梦梦到了多年前的伊总,但是安慰他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完就醒了。最后在伊总自己做的梦里把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补全了。


总之先这样,圣诞节快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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